“我這四哥真是奇人。”古塵沙搖搖頭：“本來以為得到祭天符詔之後，我修為突飛猛進，可以小勢天下人，現在看來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我還是非常弱小，道境二變卻也算不了什麽。”

在未見到老四之前，古塵沙還沒有真正的天才。

太師聞洪不算，那太高了。

現在見到了，他才知，真正的天才那簡直鬼神莫測，他萬萬不是對手。

到現在為止，他還沒有看清楚老四武功“心在蒼茫天外天”到底是什麽意境，什麽招式。他自己不算天才，哪怕是修煉了天子封神術也算不上，從某個方面來說，他也是資源堆砌起來的。

雖然這些資源是他自己奮鬥爭取來的。

當然，他也沒有因為自己不是天才而沮喪，只是深沈的思考著，怎麽更加勤奮努力，使得自己蛻變。

“想不到這四皇子如此厲害。”玉寒露走進來，她手上拿著個球，玉質，拳頭大小，好像個眼球，裏面變化出許多圖形，正是她最強大的法寶“玉神之眼”，以前此寶貝叫做萬象玉球，後來得到了古塵沙的天露，她就使得此寶再次蛻變：“你沒有看清楚四皇子的動作，但我這玉神之眼卻可以放慢，真實的記錄了下來，你要不要看？”

“什麽？此寶還有這功能？”古塵沙大喜。

“否則怎麽叫做玉神之眼？”玉寒露微笑：“此寶還可以推算武學破綻，可惜的是四皇子武功太高，而這玉神之眼才一瞳，很難推算到他的破綻之所在。若是能夠有天露更進一步，變化為二瞳，那四皇子也不是很神秘。”

“你是想著我的天露了吧。”古塵沙啞然失笑：“不過無妨，我等下就用天露給此寶晉升。”

“我說的是實話。”玉寒露正色道：“玉神之眼最高有九瞳，傳聞可以看破天地萬象，諸神領域之種種變化，除此之外還可以看到未來種種之天道，能算世界上一切之事。不過此寶每多一瞳，都需要極其龐大的靈氣和更高等級的仙氣，很難晉級，能晉升到二瞳我估計把握都不是很大。我把萬象玉球化為玉神之眼一瞳，需要的天露不多，但如果晉升為二瞳，那需要的天露就是一瞳的數十倍。三瞳又比二瞳多出數十倍，你自己算算，如果到九瞳需要多少？”

“那的確無法晉升到九瞳。”古塵沙點頭，“我來看看老四剛才是怎麽擊敗我的。”

“那需要三滴靈液，澆在上面就可以了。”玉寒露道：“此球不但晉升需要大量的靈氣，甚至是催動起來，也頗為消耗靈液，道境高手如果沒有靈液，可以用自己鮮血來催動。”

道境高手呼吸靈氣，融入血液中，使得血液中也蘊含大量靈氣，這就和靈液差不多。

“這個好辦。”古塵沙屈指一彈，一滴鮮血從指尖被彈出，落入玉神之眼上。

頓時這枚玉質眼睛爆發出來光芒。

玉寒露立刻念動幾個咒語，光芒變化，在兩人面前出現了巨大投影。

投影之中，正顯現出來了古塵沙在進攻老四。

“慢！”

玉寒露輕喝。

那投影頓時千百倍的緩慢下來，古塵沙這才看清楚了，當自己的功績到了老四面前，老四身軀微動，向前輕描淡寫的一拍。

這一拍，不帶絲毫煙火之氣，虛無縹緲，氣流也沒有波動半點，就如精美舞蹈，那氣質就是蒼茫之間，飛到九霄雲外，天外之天中。

古塵沙反反覆覆的進攻，哪怕催動大龍鎧和降魔之刃，還是被這一拍擊敗，若不是把速度放慢千百倍，根本看不清楚這一拍是從哪裏來，到哪裏去。

這一拍，不屬於世間，屬於天外之天。

反反覆覆，足足看了半個時辰，那投影陡然消失，是剛才這滴鮮血中的靈氣耗盡了。古塵沙又彈了鮮血上去，再次觀看。

“你的鮮血，居然蘊含如此之強的靈氣，哪怕滴上三滴靈液，也只能支持數十個呼吸，你一滴鮮血支持了半個時辰，你的血比寶貝還寶貝？都快比得上太古神獸了。”玉寒露看見他好像在看見個寶貝。

“千萬不要外傳。”古塵沙擺擺手：“我的血肉的確是寶貝，這是服用天露過多，加上吃了一些天材地寶，融入了許多洪荒異種巨獸的血脈，經過一門無上神功淬煉，熔於一爐，更加上三昧真火提純，普通人吃我一口肉，恐怕就會益壽延年，不會衰老，壽命大增。”

“如此神奇。”玉寒露在思考，不知道想些什麽。

嗡……

投影又出現了。

古塵沙就反反覆覆看著和老四的交手，腦海中思考，身體在動作，想著如果再次對上，怎麽才能夠躲過去。

他完全沈浸入了對武道的探索中，難得遇到老四這種對手把他擊敗。

那一拍在腦海中千百次的推算，揣摩意境，觀察他的力量變化。那投影斷了又滴血再續，就這樣，又過去了三天三夜。

他腦海中朦朦朧朧，有種東西快要突破。

“哈哈……”突然之間，他大笑起來，“原來如此，原來如此。”

他進步，身軀閃爍，就是一拳打出。

這拳不是他所學的任何武學，但非常適合他。

嗡……

這拳蘊含豐富變化，但卻直來直去，以最簡單的勁力破掉世界上無數機巧變化，樹立個堅定之信念。

這拳不是力量最大的，也不是最精妙的，更不是最堅韌的，但是它卻有種自強不惜，銳意進取，哪怕是困難重重，也絕不放棄的味道，絕望之中都有希望，黑暗中也有光明的拳，這是普通人的拳，也是笨拙之人的拳。

“人雖笨，人雖蠢，人雖普通，雖然平凡，但他們也有希望，他們也會進取，這天下，是普通人的天下，是黎民的天下，不是天才的天下，我此拳，就叫做拙拳，讓笨拙愚蠢的人自強不息，對未來充滿希望。”古塵沙打出此拳之後，心中有了道路，有了自己的武學根基。

他覺得這才是武道的真諦。

這天地之間的眾生，天生強大的少，而弱小的多。

武道的真諦就是讓弱小，愚笨的眾生通過勤奮的練習變得強大起來，天地之間，自下而上，哪怕再艱難，也有上進之路，所謂天無絕人之路，武道就是弱小變強大的那一線生機。

古塵沙參悟了三天三夜，創出來的這“拙拳”，就是抓住了武道之真諦。

“這就是你的領悟？”玉寒露看見這拳，遠遠沒有巨靈神功精妙，更別說古塵沙本身的絕學了，這拳笨拙的可笑，勁力變化也十分簡單，連最普通的招式“黑虎掏心”都不如，怎麽看都不像是古塵沙參悟了三天三夜參悟出來的東西。

“不如你來試試？”古塵沙雙目放出光芒，暢快至極，此時此刻，他才真正奠定道基，抓住了真諦，這刻，什麽天子封神術，巨靈神功，摩訶鎮獄經，混世魔典都可以忘記，唯有拙拳才是符合他的心意。

“我倒要看看你參悟了什麽絕學。”玉寒露把玉神之眼收起來，雙手分開，“幾次和你切磋，我都沒有施展出真正的本事，今天就把我苦修多年的絕學，破玉神功讓你見識見識……啊！”

她話還沒有說完，整個人就被打飛出去。

“這是什麽拳法？”她運轉靈氣到周身，並沒受傷，不由駭然：“難道你學會了四皇子的心在蒼茫天外天？”

剛剛古塵沙這拳她居然沒有看清楚。

“再來。”古塵沙大踏步前進，又是一拳。

這拳笨拙可笑，姿勢很難看，就好像是一只老母雞在學老鷹要飛上天，撲騰著翅膀，哪怕是誰看見了都認為不可能。

“太乙飛天幻影殺！”

玉寒露晃動之間，到處都是她的影子，她施展出太乙玄門的絕殺之招，上次就把古塵沙震得氣血翻湧。

砰！

古塵沙看似笨拙無比的這拳，破掉了層層幻影，轟在了她的身軀上。

她又被打飛，貼到了墻壁上，緩慢的滑落下來，身體沒有受傷，只是氣血浮動。

“我不信。”玉寒露雙目淩厲，居然動了真火，雙手連連打出覆雜的手勢：“破玉重生！”她怒了，秀發炸開，飄散在腦後，雙腳不沾染塵埃，人如幽魂和鬼神，手掌筆直，指爪崩出，向前陡伸。

吧嗒！

古塵沙等她氣勢到了巔峰，又是一拳，依舊是那麽歪歪曲曲，小孩子學塗鴉。

但玉寒露就是抵擋不住，被擊飛，打到了墻上。

一次次的出手，一次次的被擊飛，重演了三天前古塵沙被擊飛的那一幕。

玉寒露在武道上根本不是古塵沙對手了。

終於，她停留下來，雙目不可思議：“這到底是什麽武功，為什麽姿勢這麽醜陋，破綻百出，我就是抵擋不住。”

“這不是四哥的心在蒼茫天外天，那是天才的拳法。”古塵沙看著自己的手，似悲似喜：“而是我自創的拙拳，此拳不重招式，非常簡陋可笑，正如諸神和群仙看天下蒼生，是那麽的醜陋和下賤，還有悲苦。但天下蒼生之愚夫，卻也有進取之心，他們從未斷絕過希望，卑微的希望之中也會誕生種子。”

“你真的悟道了。”玉寒露楞了楞，“但你卻不是很高興？”

“此拳還是萌芽。”古塵沙道：“這就是最大威力了，這不能說是道，而是個微弱的燈火而已，不過我的武學卻是增強了許多，以後只要多學習各種武學，觸類旁通，就能參悟出來更多，把燈火擴大，照亮天下人。”

“看來四皇子真的給了你很大刺激。”玉寒露道：“三天三夜時間，就讓你參悟了此等玄功，你以後有了自己的路，我卻還沒有，只能修煉前人的武學。”

“那無妨，遲早會找到的。”古塵沙全身一抖，筋骨嘩啦啦似鱗片在滑動，他似不是個人，而是一頭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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